6月底,今年毕业的小廖刚从大学宿舍搬出来,就跟另外9位同学一起搬进长沙东塘的某小区群租房。
三周后,北京对群租房下达禁令,规定出租房屋人均居住面积不得低于5平方米。近日有报道称,长沙对群租房的管理措施也在酝酿中。
长沙的群租房该不该取缔?潇湘晨报联合大湘网调查显示,通过对群租利弊的对比,89.11%的受访者认为不应该取缔。
“治理群租是必要的,但是光堵不疏,显然不是公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行政管理系副教授张桂蓉说。本报记者方兴实习生田尧江长沙报道
170平方米,已住下26人
7月26日,周五。晚上7点,室内温度依旧没降下来,陈宇林(化名)赤膊在小房间里挥汗上网。
小房间只是这套170平米套房中的一间,摆了4张床,上下铺,8个铺位已有7人住下。而在这套有5个卧室的房子里,已住下26位租赁人,还剩6个空床位暂无人居住。
这是位于侯家塘某高档小区内的群租房。原本四室两厅的房子,由于客厅比较大,被隔出一个卧室,变成5个卧室、1个客厅、2个卫生间、1个厨房。走廊两边是卧室,这种南北不通透的格局,在持续高温的天气里,小格子间格外燥热。
今年20岁的陈宇林来自株洲攸县,去年从郴州某学院教育专业毕业,“因为想闯荡江湖增加阅历”,9月份他来到长沙,先跟同学在树木岭合租两居室的房子,两个月后他承担不起每月800元的租金而退租,开始寻找群租房。
这间群租房于去年8月份开张,在这栋高达32层的楼里,属于两梯四户中的一户。床上的被褥、每个房间的空调、电风扇都是老板统一购置的。租金公开价格是每床位每月370元,包照明和电风扇用电以及水费,开空调每小时另收2元的费用,不讲价。
陈宇林没有再找第二家群租房就拎包入住,那一天是2012年11月17日。
他被安排到最里面一间大房子,是第6位住进去的客人。其余5位室友,分别在某家装公司、某通讯公司、某酒吧和某教育培训机构上班,清一色的本科院校毕业生。
4个月后,第7位客人住进这间房。他叫周翔(化名),永州宁远县人,3年前从陕西省榆林某学院化学专业毕业,几次跳槽后,来到长沙一家软件公司,做了编程员。
周翔能说会道,陈宇林性格外向,两个人喜欢到另外的房间去跟其他室友聊天。他们发现,26位群租人,全部算“文化人”,2个技校毕业、5个专科生、19个本科生,其中还有重点本科院校金融专业的毕业生。
长沙市区群租的重点人群是哪几类?调查显示,28.49%的受访者认为大学毕业生尤其是刚毕业还没有稳定收入的大学生排在第一位,进城务工的低收入人群(如饭店服务员、钟点保洁工等)和收入偏低的年轻白领紧随其后(25.42%)。
两个群租者的经济账
周翔是26位群租人中毕业最早的一个。3年前,他毕业到长沙一家旅行社做客服,被派往南京上班。由于单位不提供住宿,他直接住进了南京秦淮区的某小区群租房,每月400元租金。
2200元月薪,周翔在群租房里坚守了一年。他决定转行做软件编程,希望能改变低薪状态。
转行的代价是,必须到专业培训机构去学习5个月,学费1.78万元。周翔一咬牙,辞职,从家里借了些钱,再把过去一年的积余凑一起,付了学费,继续在群租房里住了5个月,成为一名拿到证书的软件程序员。
去年3月中旬,周翔再次来到长沙,如愿进入一家公司从事编程工作,月薪2800元(税后),不包住。他住进了陈宇林的这间房,再次成为群租一族。
“根本不敢合租,”他几次对记者提到这句话,“一个月能剩余的不多了,我的钱必须精打细算来花。反正就是为了晚上能睡觉,我觉得没必要单独租房。”
群租房是否有好的一面呢?调查显示,42.24%的受访者认为,它保证低收入人群有一席安睡之位;而没有街头露宿者、给城市带来相对稳定(22.59%)和减少住房空置率、降低个人和社会成本(19.14%)分别排二三位。
周翔每月的开销是这样算的:伙食费750元(日均25元),上下班车费120元,手机费100元以下,同学同事朋友应酬开支200元,房租370元。
剩下的1260元,不包括衣服等其他日常开支。他每年最多回去两次,因为“长沙到宁远来回路费每次200元”。
陈宇林跟周翔的经历相似。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保险公司销售员,然后辞职考教师编制,直到最近才重回长沙。无论哪个岗位,他的月薪2400元(税后)没变过。
因为交友广,陈宇林每月的应酬要花500元。“我一直是月光族,”他说,从没想过买房的事,就一直住群租房。